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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住了墨熄的侧颈。
或者说不是咬,他也没有太多力气了,几乎算是噙着的,湿润的嘴唇下面,只有最尖的那颗虎牙还能给墨熄以一些痛感,别的牙齿都只剩了最轻最轻的触碰。
“”
心里的最后一点围城也轰然坍塌了,墨熄闭上眼,心道,就一次就这一次。不想去管会不会被看见,不想去管别人看见了会怎么想,甚至不想去管曾经他们之前都生过什么,如今又是怎样的深仇血海。
他抬手,揽住顾茫的后脑,由着顾茫咬着他。他摸着顾茫的头,轻声哄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痛过去了。
如果这几年的恩仇也能一笔勾销,横在他们之间的鸿沟也能和痛一样过去,那该多好。
他摸着安抚着怀里颤抖的男人,没有任何人瞧见,甚至自己也不愿瞧见。他闭着眼睛,轻轻在顾茫的心吻了吻。
要是世间一切苦楚都能过去。
该多好。
解了咒的顾茫昏沉睡去了,墨熄起身,把竹武士唤过来,让它好生看着他,然后把率然化成灵蛇,也留下来镇守。自己则走到石壁后面,去帮着慕容怜与岳辰晴结束这场恶战。
不过看上去,他们这里也差不多了,并不需要他再插手帮忙。
岳辰晴的法力不深,毁剑咒诀每一句都要念上三十遍,每念一遍,李清浅的灵力便削弱一轮。这时候岳辰晴已经快念到最后的一条咒诀了,而李清浅也越来越不是慕容怜的对手。
“君血入鼎炉,君骸铸剑身。”
所有念出的灵咒都幻作缭绕的白色烟云,缠在李清苏周围。
“匣中三尺水,曾为梦里人。”
李清浅倒也是个人物,都已经被破散成这样了,却还是白着脸,摇摇晃晃地在与慕容怜交手。慕容怜越打越自在,将他一次次地击倒在地上,然后看着他一次次地爬起来,口角淌血,衣冠散乱。
慕容怜冷笑道“你这样挣扎为了什么败局已定的事情,偏就这么贱,喜欢我踹你”
李清浅不答,只是哈哈狂笑,嘴唇咧开,鲜红的血水啐出来,眼中闪着一种莫名的坚持和疯狂。
好像他一定要为了什么而活下来。
他没有达到那个目的,就不能消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红芍剑被岳辰晴毁灭。
他眼神中的那种光,不是在说“我命由我不由天”
,而是在说“我斗不过天,但我一定要去做我要做的那件事情,哪怕我败了,我死了,我灰飞烟灭,我都不会认命的。”
我不认。
他疯狂地大笑着,又一次被慕容怜的丝履碾过脸颊,又一次挣扎着爬起来,试图挨近岳辰晴。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宗师。”
墨熄的一声称呼,却让狂笑癫狂的李清浅陡然一颤,红的眼睛转过来,狠狠瞪着墨熄看,脸上是一种古怪又恍惚的神情。
“女哭山一役后你归隐红尘,那之后到底生了什么。”
墨熄原是一赌,但这句话问出后,他便确信自己切中了李清浅的要害,因为李清浅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种癫狂的笑容也在缓慢地扭曲着。
红芍剑,壁上题字,那些被掳掠来的姑娘相似的相貌,石洞中的一个个凤冠霞帔的鬼娘子
一恨浮萍身,二恨红颜薄,三恨与郎永世错。
这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和某个他们并不知道的姑娘有关。
是因为什么
女哭山生了什么
竟让当年青衣拂袖,仗剑诛邪的剑术宗师,变成剑中怨戾,面目全非的恶鬼。
墨熄看着他“是谁把你炼入剑中,你来重华是想找谁”
李清浅想笑,可是喉结滚动一下,却出了一声沙哑滑稽的余音“谁是李宗师我不是我不是李清浅那个傻子早就死了他早该死了他就是活的太久,活的太不明白,太过沽名钓誉,才害人害己,落到后来那个地步他咎由自取”
狠狠地啐出来。
“他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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