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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老师（第7页）

裴云暎无声望着她。

青枫查到，永昌三十二年，常武县生了场大疫。

疫病来势汹汹，当时县民几乎一户一户病殁。

6家却在那场疫病中安然无恙。

因当年大疫幸存者寥寥无几，知道6家的街邻大多不在人世，关于“6敏”

的消息，青枫查得也很是艰难。

找到的线人说，6家自言，当年的6三姑娘是在大疫后被拐子拐走了，至今不知所踪。然而被拐子拐走的稚童下场大多凄惨，6曈却在七年后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着实显眼，很难让人不联系到七年前6家在那场疫病中的全身而退。

他很早就想问6曈了，但总觉得贸然探听他人秘密终究不妥，何况6曈本就是心防极重之人。

如今既知当年苏南刑场前缘，也算故人。再者从前到现在，至少以他们眼下交情，比当初剑拔弩张时好上了不少。

从前不能问的，眼下也可以试着一问。

“带你走的，是教你医术的师父？”

良久，6曈“嗯”

了一声。

“既然是师父，”

他问，“离开时，为何不告诉家人一声？”

探查消息的人说，6家一门在6敏失踪多年后仍未放弃寻人，坚信终有一日能找到消失的小女儿。就因心力交瘁，6家夫妇正当壮龄便满头白，衰老远胜同龄人。

其实仔细一想，事情并不难猜。

萧逐风对他道：“看来事情已经很清楚。七年前常武县时疫，有神医途径此地，或许看重6敏天赋秉异想收她为徒，以救活6家一门为条件带走6敏。”

他直觉不对，“要收徒大可光明正大，何故悄无声息。”

“神医都有几分古怪脾气，”

萧逐风不以为然，“或者怕6家舍不得小女儿，所以偷偷带走。”

似乎也说得通。

但裴云暎总觉得这其中有几分不对。

他也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只是直觉再古怪的神医收徒，应当也不会如此潦草。

何况多年前，6曈才九岁，在此之前并未听过她精通医理，6家也无大夫，何来天赋秉异说法？

处处离奇。

竹片被放回桌上，白瓷药瓶在灯色下细润生光。

青年的话平淡温和，却让6曈睫毛一颤。

为何不说一声？

离开常武县时，明明有那么多机会，为何就找不到机会说一声呢？

她攥紧手指，指尖深深嵌进掌心。

眼前突然浮现起芸娘戴着幂篱的影子。

她坐在马车上，淡色裙角与外面的雪地融为一体。

年幼的6曈踧踖不安地望着她：“小姐，离开前，能不能让我同爹娘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