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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溯溪沉默地看着他,一路上的气忽然也就消了。
“……别哭了,”
最后,他开口道,“你以后跟着我罢。青岸托我照顾你,他曾想过或许会有这么一天。”
“……”
洛饮川堪堪止住了哭,尽可能平静地问:“师兄什么时候说的?”
秦溯溪扫了一眼已成废墟的营帐,又别开目光:“一日以前,你在战场上的时候。”
秦溯溪给伤员们换了药,闲着没有事做,便跑去找顾青岸聊天。
顾青岸当时正在把玩几枚铜钱。他兴致上来,随手起了一卦,正在摇卦象。
秦溯溪不知他在占什么,看着他将那些钱币抛起接下,倒也有趣。待顾青岸的动作停下时,他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如何?是吉是凶?”
顾青岸捏着铜钱沉默了一会儿,便把占卦用的那三枚放回了钱币堆:“地火明夷,大凶。”
秦溯溪噎了一下。
顾青岸伸手搅了搅铜钱堆,又挑出三枚,再起一卦;这回秦溯溪看了全程,目睹他摇出了一卦天泽履。
比上一卦稍好些,却也是小凶。
“你在卜什么?”
秦溯溪皱了皱眉,觉得多少有些不吉利。
顾青岸便坦白:“问时运。刚刚那一卦问的是饮川,再前……是我自己。”
“……”
秦溯溪想起那卦大凶,很想说那是神棍玩意儿信不得;但这话当着纯阳弟子的面讲出来,实在不怎么礼貌。
顾青岸倒是没想这么多,还兴致勃勃地问秦溯溪要不要也来一卦。
“我不要,”
秦溯溪拒绝他,“刚好这几日你行动不便,卦象不吉,便在营地呆几天避一避罢。”
顾青岸深以为然:“我也这么想。”
二人又闲扯了一些有的没的,一直聊到日头高起,秦溯溪该回去给伤员们煎汤剂了。他同顾青岸告辞,待掀开帘子、人都跨了出去的时候,又听见顾青岸叫他。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溯溪,你能不能帮我再看护饮川两年?”
秦溯溪站住了。
他扯了扯嘴角:“顾青岸,我这儿不接受托孤。”
顾青岸从善如流地装作没有听到这一句,他缓声道:“饮川生在七月初八。及冠之后,就随他去。我答应他的父母照顾他长大,实在不愿最后食言……就这么一件事,溯溪,算我求你。”
“……”
秦溯溪回忆到这儿,苦笑了一声。
“当时我撂下帘子便走了,走出去老远,还听见他冲我道了句谢,想来是笃定我不会扔下你。……他是对的。”
洛饮川听罢,将怀里的剑又抱紧了些。
“师兄从不对我说这些,”
他苦笑道,“他总是愿意同你商量事情,却不教我知道……知道我存了不轨之心,夜里就连床都不愿意同我分,宁可叨扰你。”
秦溯溪听着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他何时夜里来找我?”
“还在长安的时候,有一日晚上……”
洛饮川抬头看了一眼,觉得秦溯溪的诧异似乎不像作假,“子时之后,他没去找你?”
“未曾。”
秦溯溪斩钉截铁地道。
洛饮川张了张嘴,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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