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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消息可不可靠,咱们都得先想对策了。老王,我看这苗院使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另一位方脸憨厚男子皱眉开口。高头应该也不能确认消息真假,但既然有风声传出,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老王显然也意识到了,搓着手,嚷道:“怪不得叫催命判官。这是催咱们的命来了。俺哪有那些闲钱?就有了钱,俺也得先讨个婆娘再说。”
坐角落里的一个瘦削男子开口劝道:“王哥,牢骚有什么用。有什么想法说出来,这不高头也在和大家伙商量此事嘛。我是没什么想法的,我家跟了高头这多年了,高头怎么说,我就怎么干。”
老王是个急脾气,听了这瘦削男子的话,倾身向前,瞪着眼睛喝道:“你哪个眼睛看见俺牢骚了。俺说的就是实话!高头自然知道俺,用得着你牛大来打岔。”
高姨爹看两人快要吵起来,忙摆了摆手,“大家伙都是兄弟,不要逞口舌之利。牛甲,谈论正事要紧。”
瘦削男子忙点头,不再答话。
方脸男子见厅中一时陷入沉默,有些尴尬,出言道:“老王一向就是这么说话,咱们一起多少年了。谁还不知道谁?高头说该怎么办,咱就怎么干。就是家里实在没什么钱,不知道院里怎么个借贷法子?利息多少?”
高姨爹知道这些锦工说的话都是实话。
这些工匠每月也就那么点钱粮报酬,比如这个老王,祖上也是四川过来的,只是不够走运。
小时候他爹被卷入京城一桩失火大案子里面,刺配去了外地。他跟着祖父长大,也学的一身挽花本领,本来日子过的还好,可是毕竟匠籍,又受父亲连累,娶不上媳妇。
前几年着急成亲,哪知被一个野媒婆骗了,卷走不少财产。现在诺大年纪了,家里真拿不出什么钱来。
其他锦工也各有难处,真要改革花楼织机,还非得借贷不可。这样一来,利息就是重中之重了。
要摊上“驴打滚”
,大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吃不消。
“我也不知道怎么个借贷法。我估摸着,每台花机改造得一百贯钱,咱们户头有四台,再加上其他一些织机,约莫得四百贯钱。摊到每家头上,是个五六十贯的样子。我有两个法子,一个呢,是乘着消息没散开,咱们消了这户头,转改织绢。另一个,就是先凑钱,要能凑够钱,这事也是好事,以后咱们辛苦些,多多织锦,补上亏空,这一关也就过去了。”
高姨爹说完,喝了口水,又补充道:“今儿这事,谁也不许说出去。这事关乎大家伙的前程,都谨慎些。”
几个锦工都有些垂头丧气。
瘦削男子牛甲沉吟道:“转改织绢,京东那伙子人哪里会让出份额来。再说兄弟们钻研织锦手艺几辈子,就这么抛弃了,也未免代价太大了。以我的看法,咱们还是先凑凑钱。我家中也有些积蓄,我愿意拿出来应急。”
老王怒道:“俺没钱!你要有钱,你把俺那份也一并出了,俺就服你。”
站起来气的转圈,“逼迫俺们锦工借贷,什么院监官儿!这事要是真的,俺就去开封府告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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